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殢人嬌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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殢人嬌(六)

將那些被抓的女子依次送回家,金咤木咤帶著金毛犼回西方教覆命,而其餘人也回到了四合院。

子時已過,天幕昏沈沈的,繁星隱退,連月亮都藏到了雲層後頭。

房內寂靜無聲,哪咤倚靠床架而坐,將整個人罩在濃濃的昏暗裏。

他頭向上仰著,腦子裏猶在回想不久前看到的畫面。

身懷六甲的月姝,三昧真火肆虐、濃煙滾滾,還有那個在火中灰飛煙滅的孩子……

直到今時今日,他才知曉當年的自己到底有多罪無可恕。

雙手緊握成拳,他面頰緊繃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
床上的人還在昏睡當中,大抵是出於懺悔,他遲遲未有喚醒她。

垂眸望去,她精致的五官覆在一層夜色下,溫和柔美,仿若一顆沈睡的明月珠。

男人薄唇微顫,隱在陰翳下的眼底浪潮翻滾。

原來承焱這個名字,竟是她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起好的啊!

哪怕他為了封神將她拋棄,她也仍舊希望自己的孩兒子承父業,故名承焱。

喉頭再度哽咽,哪咤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淚來。

呼吸聲愈漸沈重,他哭得壓抑且克制,內心被悔恨與憤怒填滿。

倏忽之間,握在掌心裏的這只柔荑動了下,渾身霎時一僵,哪咤趕忙捏訣,將臉上的淚水一掃而空。

於是梓菱睜眼之時,只見他坐在黑暗裏望著自己,目光柔和。

“可有哪裏不舒服?”扶著人坐起身,哪咤順勢揮手,點了盞燈。

“我們怎麽回來的?”梓菱記得自己在雷音塔裏昏倒了,也看得出那塔非同尋常,足以同玲瓏寶塔媲美,若是沒有外人相助,他們多半是出不來的。

是以,哪咤便將今夜之事的來龍去脈與她好生說道了一番。

聽罷,梓菱微微嘆氣,唏噓道:“果然每個門派都有心術不正之人。”

哪咤對這話有些不解,遂問道:“還有誰?”

悠悠回神看他,梓菱怔了怔。

不過是隨口一感嘆,若是細說起來,真讓她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,畢竟那件事兒的真相到底是什麽,她還並不知曉。

“就是你的一個師弟……”梓菱含糊道,“哎呀,你肯定不記得了,等你恢覆記憶之後再說吧!”

聞此一言,哪咤驀就反應過來她所說之人是祁陽,頓感驚詫:“你怎會知曉祁陽想對你圖謀不軌?是天化告訴你的?”

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,梓菱搖頭道:“是你有一日身中劇毒,躺在湖心小築裏時自己迷迷糊糊說出來的……”

說著,她忽然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
他為何會記得此事?

“你?”梓菱狐疑。

微微一笑,哪咤道:“我全都想起來了,我們之間發生過的所有,現在都在我的腦子裏。”

所以,是那鐘聲的功勞?

有那麽些想喜極而泣,梓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。

但驚喜交加之後,那娟秀的黛眉蹙了起來,她抄起枕頭就往對方身上砸了去:“李哪咤你個大混.蛋!”

“本君辛辛苦苦養了你五百年,你居然敢忘了我,你簡直膽大包天,不要臉!”

明亮的燭光下,清澈瑩潤的一雙水眸泛著紅,聲音裏帶著哭腔,梓菱委屈巴巴道。

“是是是!我不要臉,我卑鄙,我無.恥,我混.蛋!”將人抱進懷裏,哪咤撫著她的背安撫。

內心喜憂參半,五味雜陳,他眉宇攢攏,也不由得紅了眼:“可我能怎麽辦呢?親眼見到你為別的男人穿婚服,還同他眉來眼去,我簡直嫉妒得要發瘋了!”

語調帶著那麽些失控,他低頭埋進她發間,手臂力道收緊,頗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。

那些往事如今回想起來,定然讓他十分的不好受。

梓菱雖怨他,氣他,但到底還是愛他更甚。

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,珍惜當下展望未來才更有意義。

輕柔地撫摸著男人的腦袋,梓菱溫聲道:“三郎,要不要生孩子?”

哪咤一楞,松開手擡頭看她。

那雙盈盈如水的眸子雖還泛著紅,但已然染上幾分嬌怯。

她容顏姝麗,像是夜裏悄然綻放的白玉蘭,剔透無暇,光潔如雪,散發著淡雅清香,正待他采擷。

既然她如此主動,他自然求之不得。

唇角勾出一抹深邃的笑,哪咤攬著她的月要就覆了上去。

絹色的帷幔隨之垂落,不多時,帳內傳出了一聲婉轉鶯啼。

仿若動聽的夜曲,在這數九寒冬的寂靜夜裏燃起了一把火。

“吱呀”聲此起彼伏,昏暗的光線裏,梓菱被顛得七葷八素,香-汗涔涔。

迷迷糊糊間,濕熱感爬上耳垂,那人附在她耳畔,啞聲道:“青兒,我愛你。”

溫情脈脈的語氣,一如大婚當夜那般酥-骨撩.人。

輕舀朱唇,梓菱含羞一笑,躬身朝他的喉-結穩了去。

凡間正值暮春的時候,眾人回到了仙界。

哪咤的法力恢覆了大半,本想讓他再休息一段日子,可他卻早早地向天帝遞了奏折,主動請纓回天覆任。

眾神以為,三太子急著回來定是怕中壇元帥一職落入他人之手,正摩拳擦掌地準備再立新功,可不承想,這人一從淩霄寶殿下早朝,竟是直直地奔著兜率宮去了。

彼時太上老君恰巧不在宮中,望著宮門外來勢洶洶的男人,幾名藥童一頭霧水。

可對方這氣場委實太強,他們不由得有那麽些發怵,哆嗦著往後退了去,仿佛又回到了孫悟空大鬧九重天那日。

“三,三太子?”其中一名藥童頷首道。

高大挺拔的身姿逆著光,投在地上的陰影凜冽寒涼,哪咤負手在後,沈聲開口:“鄺碧呢?”

藥童咽了口唾沫,答道:“大師姐即將突破金仙之境,正在玉女峰閉關修煉。”

面色冷峻,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,似是有些嘲諷,淡淡道了聲“多謝。”哪咤轉身,揚長而去。

玉女峰矗立在西岳華山之東,常年山霭蒼蒼,繁花覆地,是歷劫飛升之人首選的風水寶地。

太上老君對愛徒飛升一事尤為重視,早已在此設下了五行八卦陣,好以助其渡劫。

閉關七七四十九日,乃渡劫之基本,只有在此期間養好精魂,蓄足靈力,才有底氣去迎接天雷的考驗。

而今日正好是第四十天,大功即將告成,鄺碧體內的仙氣和靈力已經十分充沛,再加上師父的靈藥相助,此番定是能成功飛升的。

山洞裏燭火幽微,仙氣繚繞的結界熒光閃爍,鄺碧端坐其中,屏息凝神地運氣調息,汲取天地靈氣,未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。

可倏忽之間,山洞劇烈地搖晃了起來,碎石從頂部滾落,劈裏啪啦的,霎時間塵土飛揚。

像是有人圖謀不軌,強行打破了陣眼。

鄺碧恍然睜眼,第一反應是她身上的仙氣吸引了路過的妖魔,可五行八卦陣乃上古仙陣,傳說曾經降服過兇獸饕餮,豈是能被輕易攻破的?

所以,難道來者是神仙?

思及此,她手中立時化出一柄長劍,正起身離開碧游床之際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響,原本籠罩在她周身的防禦結界竟也倏然碎了。

洞口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,愈漸逼近,四周的溫度仿佛也在逐漸升高。

這股氣息她太熟悉了……

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鄺碧瞠目而視,果然見一道頎長筆挺的身影慢慢兒現出形來。

他一襲暗紅勁裝,豐神俊朗,巍峨英武,仍舊是曾經那副最令她魂牽夢繞的模樣。

只不過一張臉陰沈冷肅,看她的眼神狠戾決然,連一句話也未曾說,就驀然用混天綾纏住了她的脖頸。

哪咤像拽狗一樣把這個女人帶到了離恨天。

全然沒有反抗的餘地,順著他收回混天綾的力道,鄺碧一個踉蹌就跌坐在了懸崖邊。

陰風席卷,呼嘯不絕,轉頭望了眼身後的電閃雷鳴,烏雲滾滾,鄺碧忍不住全身發.抖。

“李哪咤,你想作甚?!”

“我想作甚?”略略歪頭,哪咤沈聲,“鄺碧仙子如此聰慧過人,難道還猜不到麽?”

這“聰慧過人”一詞用得可當真是諷刺啊!

看得出他定是已然知曉當年之事,鄺碧攥了攥拳頭,盡量臨危不懼道:“我受天道所護,你敢殺我?”

輕嗤一聲,哪咤笑得張狂。

與他這種生性恣意之人講天道,未免太可笑了些。

手中化出軒轅鏡,對準她的額頭一掃,哪咤將其收回囊中,同時吩咐道:“把她丟下去!”

像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,寒涼刺骨的語氣,不帶一絲一毫猶豫。

全然沒料到他會如此喪心病狂,鄺碧驚恐萬分地瞪大了眼。

見目魁與朱彥遲疑著不敢上前,哪咤又道:“你們不用怕,有什麽罪責,全由本帥一人承擔!”

元帥素來仗義,他們自然不是怕連累自己,而是擔心元帥啊!

這裏可是上古神祇用來鎮壓兇獸惡鬼的萬魔窟,一旦落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。

雖說這個女人心腸歹毒,但她畢竟是太上老君的親傳弟子,屆時若是老君向天帝問罪,元帥肯定是會出大事的啊!

頗想出言規勸,但對方這副桀驁不羈的樣子明顯就是已然下定決心,執意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,絕無轉圜的餘地。

是以,二人只得聽令:“是,元帥!”

一個女兒家自然是敵不過兩名武將,縱使鄺碧竭力掙.紮也無濟於事。

眼瞧著就要被丟下懸崖,她雙手死死扒在岸邊,開始不管不顧地朝天大喊起來:“師父!救命啊師父!”

哪咤冷眼望著,因這喊聲驀就回想起了梓菱的夢魘。

她在大火裏孤立無援,逐漸絕望——

“哪咤,救命啊!”

“哪咤,孩子是無辜的……”

心臟驟縮,哪咤攥緊拳頭,眼神如淬寒冰,連呼出的鼻息都帶著怒火。

他們母子倆受的這份罪,他必須十倍奉還!

那廂目魁與朱彥正猶豫著,身後忽然騰起了一道烈火,直直地燒了過來,呈流星趕月之勢將身旁的人掀了出去。

身子驀然失重,鄺碧面如土色,趕忙捏訣想要召喚行雲,可那股火竟是淩空纏了上來,像火蛇一般拽著她往下甩了去。

翻滾的濃雲宛若一片墨色洪水,頃刻就吞沒了她的身影。

“李哪咤,你不得好死!!”

尖利的聲音在空中回蕩,目魁與朱彥楞在原地,簡直看呆了眼。

下面關著的兇獸殘魂許是很久未曾見過新鮮的食物,一時間全都奔湧了過來,震得山崖都為之顫動。

“啊!!”

低沈雄渾的吼聲與聲嘶力竭的喊叫交雜,一齊穿透雲層而來,聽得人脊背發麻。

但哪咤仍舊面無表情,他淡淡別開視線,未再多看一眼。

鄺碧這一生工於心計,卻唯獨漏算了兩件事,其一是哪咤義無反顧為了梓菱獻祭蒼生,其二便是邢澤在臨死前背叛了她。

萬魔窟上覆蓋的雲層戾氣濃重,甫一落下去,她便開始受到灼燒之痛。

太上老君在五行八卦陣破時就得到了感應,但因遠在北澤,待他趕到離恨天時,自己的徒弟已經被惡鬼撕咬得連聲都發不出了。

站在懸崖上,太上老君花白的須發在風中翻飛。

感受著鄺碧愈漸微弱的氣息與飽受折磨的痛苦,老者瞠目結舌,嘴唇顫.抖,險些跌坐在地。

他頗想下去救她,可此等煉獄之地定是會折損他所有的修為。

哀痛至極卻束手無策,太上老君怒火中燒,轉頭就去了淩霄寶殿。

彼時,哪咤早就回到了司武殿。

目魁與朱彥二人急得不行,可他們元帥卻像是無事發生似的,仍舊坐在那兒一絲不茍地寫文書。

果然沒過多久,由真武大帝率領的天兵天將就步履鏗鏘地闖了進來。

在司武殿抓人,還抓的是自己人,這千百年來,屬實是頭一回。

見對方並未打算反抗,還主動站起了身,玄知驀然松了口氣,下令道:“帶走吧!”

蓬萊收到消息時,梓菱正在與箬蘊議事。

只見盈蕊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,通稟道:“女君!方才九重天來信,說姑爺把那個叫……叫鄺碧的仙子丟進了萬魔窟,天帝震怒,將他打入天牢了!”

哎呦餵,這都什麽事兒啊!好不容易養回來一條命,怎的一回去就殺人呢?!

盈蕊大驚失色,委實難以理解。

而梓菱聽罷,渾身的血液都僵了一瞬,立馬起身去了九重天。

生平頭一回對天帝低聲下氣,便是來求這一道探監令。

約莫一個時辰後,梓菱站在了典獄司的天牢外,將聖令遞上,駐守的將領替她開了門。

“坎字號,甲間,女君自行進去便是,還請按時出來,別讓末將難做!”拱手行了一禮,將領退至一側。

梓菱頷首道了聲謝,連忙邁了進去。

天庭的監牢比之凡間要整潔寬闊得多,裏頭也無需士卒看守,全靠法術鎮壓。

牢房依照五行八卦所設,坎屬水,正是用來抑制修行火系法術的神仙。

哪咤此刻正安安靜靜地站著,燈影流轉在他的衣袍上,略有金光熠動。

忽而嗅到熟悉的氣息,他霍然轉過了身,果不其然,瞧見了一道風姿綽約的倩影。

這場景似曾相識,讓人夢回朝天闕,隔著柵欄相望,一如既往,他有些不敢對面她的眼睛。

正躑躅間,外頭的姑娘揮動雲袖,竟是直接穿進了牢房裏。

“你什麽時候知道的?”黛眉輕蹙,梓菱神色覆雜。

深深地註視著她,哪咤沈聲答:“那日在雷音塔,我看到了你的夢魘。”

“那你為何不告訴我?”梓菱道。

面對她的質問,哪咤視線垂落,沒有說話,像是在內心獨自煎熬著什麽。

“你明知我怕你做傻事,你還非要一意孤行!”眼眸泛起了紅,梓菱語調略微失控。

哪咤終是擡眸看她,哽咽道:“對不起,我罪該萬死,我辜負了你,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!你為什麽,為什麽不告訴我,你有身孕?”

“告訴你……”梓菱眸光閃爍,“然後等著你爹或者你師父來拿掉他麽?”

這話無異於錐心刺骨,哪咤眼神一楞,雙手倏爾握拳,薄唇緊抿,再度啞口無言。

頓了頓,梓菱繼續道:“又或者,你會因為我有了身孕就放棄封神麽?”

哪咤深吸了一口氣,目光不由自主地顫動,良久,他嗓音低沈道:“青兒,我配不上你。”

那五官硬朗的俊面上寫滿了無地自容,他眉宇深鎖著,瞧上去十分痛苦。

可梓菱說這些話並不是想羞辱他。

這場情劫於彼此而言本就是一場死局,他們註定有緣無分,怪不得誰。

“三郎,”梓菱靠近,輕聲道,“當年的我本就是心甘情願放你走的,你該屬於三界,而不是只我一人。”

“孩子是個意外,我雖心痛他的消亡,但或許他確實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,留下他是我的錯。”

沈靜註視著她,哪咤喉頭哽咽,心在滴血。

“當時我那樣恨你,是以為你背叛了我,還屢次刻意欺騙,我們明明可以再無瓜葛,各生歡喜,可你卻執意要來招惹我。”

一雙清眸秋水盈盈,梓菱面露哀色:“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,我看到了你的真心,知道你有多愛我,所以我願意原諒你,與你再續前緣,重新開始,你難道不明白麽?”

“我明白!”眼底染上血絲,哪咤聲線顫.抖,“可我無法原諒自己,哪怕賠上我這條命,我也得讓她血債血償!”

身形顫動,梓菱雙眸通紅,眼睫一眨便落下淚來。

一顆心緊跟著顫了顫,哪咤趕忙靠近,捧起她的臉去替她拭淚。

“別哭,我不值得你哭。”指腹溫柔且小心翼翼地劃過臉頰,他嗓音輕柔道。

可梓菱卻愈發淚如泉湧,身子抖動的幅度加大,宛若一朵被暴雨摧折的梨花,楚楚可憐,瞧得哪咤心肝都在痛。

知道她心疼自己,也舍不得自己,一把將人攬進懷中,哪咤緊緊環住她,動情地親吻她的額頭以作安撫。

“我們恐怕要分開很長一段時間了,青兒可願意等我?”呼吸深重,他嗓音低沈,滿含無奈。

聽罷,懷裏的人一拳就錘在了他的胸膛上:“不願意!”

帶著那麽些失控,梓菱哭喊道:“本君等了你五百年,難道還要再等五百年麽?!”

“好,那便不等,待我回來,我再追求女君一次!”擡手撈住她的頭,哪咤趕忙安撫。

兩顆焦灼的心緊緊依.偎在了一起,男人的大掌寬厚有勁,暖意融融,覆在耳畔時仿佛能阻隔這世間的一切狂風暴雨。

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心生依賴,為他著迷,因他沈醉。

強勁的心跳聲在耳畔砰砰作響,倚在他懷中冷靜了會兒,梓菱擡手,緩緩撫上了他的臉頰。

白皙似玉的一只柔荑,溫軟如水,還帶著一股優雅沁鼻的芳香,恰如絲綢滑過面頰,在脊背上激起陣陣酥-麻。

哪咤立時伸手握住,與它嚴絲密合地貼在了一起。

正熱烈親吻著,旁邊倏然落下了一層結界,而後懷中人的另一只手扒在了他月要間革帶的鎖鈕上。

霎時一楞,哪咤連忙睜開眼瞧她,不解道:“作甚?”

梓菱望著他,泛紅的眼眸又凝了一汪春水,含情脈脈,她溫聲:“生孩子。”

“在這兒?”哪咤詫異。

“你什麽荒唐事沒幹過?難道還不敢麽?”伸手拽住男人的衣襟,梓菱踮腳。

對方正遲疑著,她已率先貼近,穩住了他的唇。

柔軟且潔白的羊絨毯自香囊中飛出,平整地鋪在了地面上,梓菱攀住男人的脊背,用身子推著他緩緩倒了下去。

這樣的觸碰,哪咤向來受-不住,哪怕是在陰森寒涼的天牢裏,滿身的燥-熱也瞬間騰了起來。

唇舌纏繞,大掌上下游走,在羊絨毯上滾了一圈,彼此的衣服已然被扯得七零八落。

雙手掐住那抹纖月要,哪咤放開她的唇,喘氣不定道:“天帝給了你多長時間?”

“兩個時辰。”嬌靨紅潤,梓菱輕聲答,雪脯上下起伏著,一寸一縷皆是誘惑。

“好,夠了!”哪咤喉頭輕滾,這便覆水難收地穩了上去,將她卷在了體下。

另一廂,得知哪咤被收押天牢,金咤立時去了司武殿找目魁等人問情況。

沒有天帝手諭定是不能擅自去探望的,是以金咤只能拜托玄知給自家弟弟送些鮮果仙露進來。

手裏提著食盒,玄知走到一半就驀然停住了步子。

凝神探尋了一番裏頭的動靜,他神情逐漸難以言喻,而後退了出去,問門口的將士道:“誰在裏面?”

守將拱手,連忙答:“回殿下,是蓬萊的女君。”

玄知:“……”本還以為是他聽錯了。

所以……天牢裏頭居然是可以幹那種事情的麽??

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.流?

頭頂接連冒出問號,玄知兀自震驚了一會兒,而後將手裏的食盒遞給旁人道:“等女君出來,給三太子送過去。”

守將道:“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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